回家之路
马云在缙云山曾闭关八天。手机不许开,电脑、书籍都不许看,不许与人讲话,也不允许有眼神交流。
活了四十多岁,大概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不许”,他还要老老实实听话。
介绍他去的,是《感动中国》总导演樊馨蔓。早在1995年,还是大学教师的马云与樊馨蔓相识,后者在《东方时空》做导演。樊觉得马云做了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从那时开始,我就尽力支援他当时还很渺小的身体,如今他已做到了想做的事,可他还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他自己未必知道。”樊馨蔓说。
樊馨蔓曾陪朋友来缙云山闭关,将体验写了洋洋三卷的书《世上是不是有神仙》。2008年她又陪丈夫张纪中上山辟谷,非要拉上马云。
于是,马云上山,第一次想看看热闹,2009年,樊馨蔓强力说服他去闭关,开始马云觉得没时间,后来还是自己去了。
他将李一定位为“难得的青年道家研究者”。认为以李一的年龄,造诣将来不会比南怀瑾、星云大师差。
不过,他并没有把李一或闭关这事神化,“我只是借一个场所,借一个方法论,借假修真,强迫自己离开平常的办公室,到另外一个领域思考。每次都是他讲他的,我想我的,也不是从李一那儿学习什么,只是‘为我所用’,凡是我觉得不靠谱的,就不听,只听那些对我有用的。”
每次去,他都把这当成一次电脑重启。思考的都是公司中的事,感觉跳出了平时的自己,从道家哲学角度看问题,对企业文化很有帮助。“道教、佛教,任何宗教都可以成为企业强大的文化源泉和底蕴,但每个人有不同的借鉴和悟性,就怕引起社会上的误读和争议,走歪了”。
对于养生、治病和种种技巧,马云一概不感冒,如果仅关注这些表象,他觉得就是“走歪了”。
“道”像个杂货店,每个人进来逛逛,拿走的东西各有不同。
丁立国觉得拜访名师,其实就是和高手交流。“我们不是出世修为,而是入世修身。把师傅启发我们得到的思路用到自己的企业中,怎样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和自己的事业对接,这才是最关键的”。
比如,他因此定下了钢铁主业三年不发展的目标。钢铁是个典型的“以大为美”的行业,许多同行都在以结构调整为名,行产能扩大之实,丁显得过于保守,他将自己的想法对李一和他台湾的禅宗师傅说了,两个人都会心一笑。“这就是精神交流,他们知道我在积蓄势能,慢一点不可怕,老子早说了,‘盈则必缺’。”
丁立国常引用冯仑的话,“伟大的人物都有阴部”,修行的一个意外收获是,他能更清楚看到别人的虚伪,他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就更容易看透别人是不是真实,“看透别人的时候,不一定说出来,你可以装傻充愣。”
因为董事长陈峰的缘故,海航有佛教文化。马国华曾经在普陀山坐禅,一天坐七柱香,下山后坚持起来就很难,修了几天道,他有一种“小猪在泥里打滚”的快乐,“我不是说孰高孰低,只是说道所倡导的自然对我更合适”。
“小马”不再愤怒,他领悟到老子的“曲则全”,知道有很多事不能硬上,也要拐个弯。以前他常和人在工作当中发生冲突,后来克制了一些,压在心里不说出来,自己和自己吵。最近三四个月,在心理上也不打架了,下属对他突然变得温文尔雅大跌眼镜。
他还学会了做选择题,不用把每条路都走一遍,“根据大法则,大致认为选某个方向是对的,按照这种方法推断出来,在这个方向走了三步回头一看,真的是对的,在下一个叉路口用这个方法继续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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