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近来各地频繁出现的经济适用房风波引起各界争议。有学者指出真正需要帮助的是那些低收入家庭。可是一套几十万元的经适房的服务对象中并不包括低收入家庭,经适房在基本理论上站不住脚。
荔湾区的一处经济适用房开售。 记者高鹤涛摄
广州拉网式检查全市保障房入住情况。记者高鹤涛摄
金沙洲小区是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的集中点。 记者张强摄
经济适用房适用中等收入家庭,却不保障低收入人群;廉租房保障极端困难户,却不惠及一般困难户
我国的住房保障制度急需厘清各条边界,并进行格局调整
上周至今,经济适用房风波成为广州最引人关注的新闻。据本埠媒体的连续报道,有经适房的业主开轿车带客看房,还有业主在社区内溜名狗……经济适用房里住着一批“假困难户”。
从现行的经适房和廉租房,到正在酝酿的“经租房”和住房货币补贴,政府在住房保障工作中开拓了多种政策工具。然而,乱花渐欲迷人眼,取各种政策之所长,构建一个科学且能合理覆盖相关人群的政策体系,却并非易事。在经济学界,经适房被普遍认定为“在理论上站不住脚”,建议叫停的呼声由来已久。
经适房到底怎么了?如今的困局,似乎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早已注定。
“你好,我是记者,请问你住在经济适用房还是廉租房?”——“我现在很忙,你去问别人吧。”本埠媒体的连续报道让金沙洲新社区的居民们“人人自危”,一见有记者,赶忙躲得远远的,记者的采访进展并不顺利。这些居民中有多少人是“假困难户”?——这是个问题。
年近不惑:
经适房房主不敢生孩子
“没房子的时候,我们不敢要孩子。排了3年的队,好不容易住上了经适房,没想到却更不敢要孩子了。”
王芳(化名)踩着一对拖鞋,手里拎着一袋药,走进了金沙洲新社区的大门,她爽快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去年12月份,她家搬到了这里,38岁的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她曾为之兴奋不已,但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转而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无助的叹息。
王芳是一家酒店的服务员,月入1000多元。她的丈夫是个没有任何技术专长的体力劳动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能够得到一些给人打散工的机会。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两口子平均月收入约为2000元。
这对年近不惑之年的夫妻受够了没房子的苦。在搬到金沙洲新社区之前,两口子一直租住在男方姐姐在老城区的一间旧宅里,面积约20平方米。她告诉记者:“我们之所以没要孩子,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寄人篱下,哪里敢要孩子?”
哪个女人不想当妈妈?王芳也不例外,但她认为“居有定所了,才能要孩子,否则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2005年,王芳和丈夫开始关注经济适用房政策,他们高兴地得知自己符合申请条件,便办理了各种手续,开始排队等房。有房的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王芳开始幻想搬进新家、生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美妙场景。
等啊等,这一等就是3年,去年12月份,他们终于拿到了金沙洲新社区一套63平方米的两居室的钥匙。当时的两口子,对房子的感性渴望完全压倒了经济预算应有的理性。他们把旧家具一一搬进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这房子真大,结构真好”,王芳沉醉在圆梦的强烈幸福感中。
但这份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王芳是以3500元/平方米的价格购入这套房的,总价22万余元。两口子掏出了全部家当——约5万元的存款,并向亲朋好友借了2万多元;其余房款,皆按揭贷款。“现在每个月需要还1000多元的债。”王芳叹息道。
可悲的是,王芳的“母亲梦”在搬进经适房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她对记者说:“你想想看,一个月2000元的收入,1000多元用来还债了,剩下1000元怎么养得起孩子?而且,一旦怀上了孩子,我就没工打了,这房子就得断供,孕期怎么熬得过去?就算把孩子生下来了,家里的老人都已经去世了,孩子谁来带?我带?那谁来供房?”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注定要缺少许多欢乐,但王芳说:“生活很现实,要乐趣还是要生活?”
王芳家几十米开外,是几栋廉租房。在令她窒息的还贷压力下,王芳对廉租房充满了向往。她说:“我这几天身体不好,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市人民医院看病,花了不少钱,很心疼。即使不存一分钱,我们两个人一个月能够用在吃穿上的钱也就1000元,看病之后这个月就不能吃肉了,生活质量比住到这里之前下降了很多。如果能住廉租房就好了,一平方米月租才1元,住进去之后政府也不会无缘无故赶你走,跟住在自己家没什么两样。可是我们条件够不到,那些住在廉租房里的人绝大部分的确比我们更困难,我知道有几户是残疾人。希望政府以后能多盖廉租房,把条件放宽,好让我们这些困难户也有资格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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