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波档案:中国最出色的财经作家之一,哈佛大学访问学者,“蓝狮子”财经图书出版人。著有《大败局》、《穿越玉米地》、《非常营销》、《激荡三十年》、《跌荡一百年》、《大败局2》等。其中,《大败局》被评为“影响中国商业界的二十本书”之一。
电脑报记者 黄旭
话说吴晓波听闻丁磊养猪的消息后,发短信问丁磊:“这事儿真的么?”丁磊回:“兄弟,这事可真有。”吴晓波大笑:“好哥们,你去养猪,我去种菜。”
菜种在哪里?吴晓波自己的小岛上。他10年前在浙江千岛湖买了一座小岛,种了数千棵杨梅。记者采访时,适逢杨梅丰收,吴晓波遂邀约:“走,吃我的放心杨梅去。”
吴晓波希望退休后做回果农。但现在,他除了拥有小岛和几套别墅,10年来还保持每年买房一套的习惯——“即使要站,也要站在富人堆里。”对此,吴晓波说,既非炫耀,更非露富,其实跟财富观有直接关系——如果我是一个很贫穷的人,每天跟这帮富人在一起,吃的是鲍鱼甲鱼,回到家里住三五十平方米的房子,每个月拿2000块钱的工资,怎么能够平和得了?不“革命”怎么行呢?
30年草莽英雄
“1978年11月27日,中国科学院计算所34岁的工程技术员柳传志按时上班,走进办公室前他先到传达室拎了一把热水瓶,跟老保安开了几句玩笑……”——这是《激荡三十年》正文的第一句话,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轰然开启了中国企业家三十年的激荡风云录。
如同那时的柳传志一样,12岁的吴晓波也想不到自己未来人生图景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10年后,柳传志的联想正飞跃发展,吴晓波则刚从复旦大学毕业,为工作分配问题而烦恼:为了爱情,他必须回杭州。随后,他骑着自行车到新华社浙江分社碰到了好运气。
至此,吴晓波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记者生涯。以记者的身份,从1990年起,吴晓波至少调研、访问了1500多个企业家,与几乎所有国内知名的企业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接触。
身为记者,吴晓波看着干部纷纷下海,新公司纷纷成立;看着柳传志、王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着西湖彩电厂、西泠电器、金松电器从发展到分崩离析;看着爱多VCD、秦池一个个标王诞生,又陨落……这一切,后来都成了吴晓波《大败局》、《激荡三十年》中的宝贵素材。
25岁时,吴晓波成了杭州第一个开专栏的人,1996年,吴晓波开始写书,从此以每年一本的速度,一发而不可收,内容大多与经济有关,模糊许久的理想渐渐清晰起来。
2004年,吴晓波离开新华社。同年,赴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做访问学者。此时的吴晓波,正陷入焦虑之中,为找不到一个好的题材而苦恼。两年前,他写了一本研究中国企业失败案例的《大败局》,一夜之间影响了诸多商业人士。随后,其他书籍虽然都保持了稳定的销量,还是未能企及《大败局》达到的高度。
在哈佛做访问学者期间,他悲哀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份史料可以对美国人介绍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历程,“中国的商业思想和脉络到底如何形成的,其经验和教训是什么?”吴晓波感到一件工作必须去做——创作1978年到2008年中国企业史。在MSN上,吴晓波告诉国内的妻子,他决定写一部横跨30年改革开放的中国企业史。
这是一个枯燥和充满挫败感的过程。“从一开始就很绝望,感觉就像是在大雾中一寸一寸地匍匐前进”。14年记者生涯亲眼目睹、甚至亲身经历的一切,为吴晓波积累了足够多的第一手资料。然而,究竟应以怎样的叙述逻辑来呈现这惊心动魄的30年?
最终,吴晓波选择了编年体,把自己定位于一段历史和一个群体的观察者和记录者。其模本是记录1932年~1972年美国社会历史的《光荣与梦想》,以时间为切割面,通过国有企业、外资和民营经济三股力量的博弈来呈现这30年的中国企业改革进程。明线叙述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日新月异,暗线则叙述那些试图冲破制度束缚的企业家。这些人包括鲁冠球、柳传志、张瑞敏、顾雏军等。
这部由众多人物命运和历史细节构筑起来的中国企业史,为中国企业改革30年提供了诸多宝贵细节和资料。比如潘宁用手锤等简陋工具打造出中国第一台冰箱那天,雷雨交加,他一个人冲进大雨中号啕大哭;比如2004年柳传志收购IBM,在北大总裁班上问:“有多少人看好这次并购?”结果只有3个人举手。
对吴晓波而言,《激荡三十年》只是一个开始,写的时候他就发现“很多东西不是30年的产物,中国商业有它内在的血脉。”这个血脉的梳理让他创作了《跌荡100年:中国企业1870-1977》。这仍然不是最终目标,“2000多年前春秋战国的分封制,中国商业的核心逻辑是有脉络可循的……撰写中国2000年商业史是下一个艰巨任务。”吴晓波说。
访谈
柳传志卖裤衩书写了企业发展史
电脑报:应该怎么来看待中国企业家改革30年的发展历程?
吴晓波:我认为自1978年以来,中国企业界有三次创业高潮点,分别是1984年(张瑞敏、柳传志、王石等均在这一年创办企业)、1992年(由邓小平南巡讲话所引发)以及2001年(受互联网经济和中国加入WTO的双重感召)。
我研究的一个结论是,改革开放不是一个有“预谋”的改革,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路该怎么走,结果会怎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很多显赫的大型企业,像联想、万科、海尔,我们可以看到它在早期时也是一片茫然起步的。张瑞敏在海尔当厂长,他给海尔定的第一条规矩是:不准随地大小便。柳传志去办联想的时候,拿了钱不知道干什么,还被一个外地女人骗走了一部分钱。
我还给你透露一个故事,柳传志曾经在社科院门口卖过运动裤衩。这是属于柳传志的原始积累过程。你现在看到一个伟大公司的诞生和成长,其实都是从一些很草莽的细节和故事中走过来的。这些公司的成长历程和曲折,也是中国公司或者中国经济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过程。在《激荡三十年》中我写道:一群小人物将中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试验场,将中国历史不可逆转地推向了未来,这是很了不起的。
电脑报:从《大败局》,到《激荡三十年》、《跌荡一百年》,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创作过程最艰难的是哪部,为什么?
吴晓波:创作中最艰难的数《激荡三十年》了,如何描写那段历史、用怎样的体例和主线来记叙、比重怎样分配、如何处理庞杂的历史材料与细节,想明白这些问题,我用了1年多时间。而《大败局》是我的成名作,它采用一种案例集的模式,在当时是一种新颖的组合,并且是一个新颖的视角,但今天看来,它的创作门槛不是很高的。而《跌荡一百年》虽然历史更加悠久,但体例上是《激荡三十年》的延续,因此难度相对较小,只要解决素材问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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