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是很多面的,有时候自信会给别人带来一个错觉:可能有时候会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然后不做自我学习。其实,自信是由于很多错误的尝试,然后才会培养出正确的做法,而且,很多自信是基于对事物的透彻了解所产生的。在这个过程中,盖茨吸纳了很多错误的经验和知识。比尔·盖茨曾讲过一句话:“我的自信、我的成就或者我的愉快,其实是跟着很多聪明的人天天生活在一起而激发出来的。”这句话在我刚加入微软时体会还不是很深,但现在体会越来越深。因为一个人的思考模式显然缺乏多样性,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想得很透彻。你可能想得比别人多一步,但全局的统筹更需要多人的智慧。如何运用一个团队的力量,然后大家去不断地提出一些新的想法,不断地纠正和避免自己可能犯的错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尔·盖茨也许让别人觉得他很自信,但我觉得,是他的学习能力很强,然后借着学习不断地验证成功、验证失败,因此他成功的几率就比别人更高了。
史蒂夫·鲍尔默是后来慢慢承接比尔·盖茨的职位的,鲍尔默和盖茨是非常好的互补型搭档。我跟鲍尔默的互动比较多,他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有时候我觉得他有些像小孩子,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与激情。如果你跟他很亲近地谈话,就会发觉其实他有很强烈的赤子之心,很聪明,也很直接,对事物的热忱会影响到别人。如果说盖茨象征智力,那鲍尔默就象征热情。他能很好地鼓舞士气,有点像啦啦队长,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
记者:你经常谈到一个观点: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情不成功是因为没有坚持住原则,做得不够彻底。做领导当然要坚持原则性,但也要做一些灵活的变通。原则性和灵活性该如何均衡?
柯文达:无论做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有既定的目标。为了达到目标,我们需要确定很多条路径。到底选择哪条路径才能达到目标,这是可以灵活选择,但在达到目标中的很多原则是要坚持的。
记者:坚持原则的障碍,主要来自于哪些方面?如何跨越这些障碍?
柯文达:做一件事情,为什么会有阻力,细分起来,其实有几个可能的方面:第一,你可能伤害到既有利益,既有利益者为了保护他的利益,就会反抗;第二,是人害怕改变,我们所谓“感性的”习惯。你如何去推动一个改变,如何带着团队往前走?我想你需要做很多沟通,需要帮助团队成员分析,好处在哪里,坏处在哪里,然后你要跟他讲愿景。人虽然是一个比较自私的动物,但大部分人当你给他一个很高的愿景时,还是会被那个目标感动的。所以要给团队一个愿景,同时照顾到团队成员的利益。
越艰难的事,所需要的沟通时间就越长。因为一个领导不能说自己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就会跟过来,所以你要确定自己走在前面招呼时,这些人愿意跟着来,要不然的话,就不可能达成目标。如何招呼,让他们觉得跟着你走是对的,跟着你走有发展,跟着你走有前途,这是很重要的。
领导者要避免自己成为一个孤独的背影,他要处理好两件事:第一要有一个愿景或者一个憧憬;第二要有利益上的配合,远方目标和近期行动要结合起来。
有“舍”才有“得”
记者:拒绝机会是领导者们很难做到的事情,因为他们非常擅长去抓住机会。你在带领APGC CSS发展的过程中,也拒绝过不少机会(据说有一次总部希望你们承接下美国的一些业务,被你谢绝了),对此你是如何做出决断的?
柯文达:“舍得”,要有“舍”才能“得”。因为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的资源有限,所以其专注也有限。因此当他可以做这个时,他就做不了其他的。当然也可以无限地拓宽发展方向,但到了某一个阶段,再拓宽下去,就需要如何取舍的智慧了。北美的业务有很多不同的项目,有些项目可以接,但有些项目给再多钱都不能接,这要依据我们的优势去取舍。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千万不要以短处去攻别人的长处,要扬长避短。
此外,在全球领导人会议上,我们讨论全球布局的过程中,在哪些地方可以做哪些事,怎么样的技术支持最有效,也有三个方面要予以考虑:第一看人才,第二看成本,第三看绩效。全球布局的调整是不断进行的,我们现在大概有四分之一左右的资源用在服务北美的业务。
求同存异
记者:你曾经在很多国家都有过工作经历,在领导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才团队上,有哪些心得?
柯文达:其实我比较相信各国人基本的人性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管是日本人、韩国人、还是美国人,我都尽量不去事先预设立场。因为当人与人之间开始谈差异的时候,是比较难谈得下去的。虽然在行为、举动上,每一种文化都有差异性,但我们不应该特别去强调这些方面。我们做工作应该从人性的基本面着手,因为人性很简单,就是趋吉避凶。所以你在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和地区工作时,应该抱着求同存异的态度,做工作应该先想我们有哪些共同的利益和想法,我们的共同目标在哪里,当这些达成共识之后,大家就可以在同一方向上前进了。而共同多赢的局面建立起来后,其它的许多东西就会慢慢基于互信而产生,原来称为问题的很多事情就会逐渐不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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