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智夫:2010年,新兴市场国家在全球经济中扮演了更大作用,尤其体现在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上。我们预计这种情形在2011年还将持续,其中东盟五国(印尼、巴来西亚、菲律宾、泰国和越南)将增长5.9%,亚洲四小龙(韩国、台湾、香港和新加坡)将增长4%,拉美地区将增长4.3%,而东欧新兴经济体以及中东、非洲国家预计增长3.8%。虽然上述增长率均低于2010年预期,但需考虑到2010年的高增长率是基于前一年的超低基数计算出来的。我们的核心看法是,未来一年在发达经济体增长预期仍然疲弱的情况下,受益于私人消费需求的大幅上升,新兴经济体仍将维持强劲增长。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其传统经济动力即出口部门增长缓慢,但包括私人消费和投资在内的内部需求将弥补空缺,支持增长。
主持人:如何看待新兴经济体目前以及未来一年可能面临的内部风险?各方又将采取怎样的货币与财政政策来防范风险?
木下智夫:对于新兴经济体来说,眼下最主要的增长风险就是通胀。我们预期2011年全亚洲的通胀都会上升,不过总体而言,通胀带来的负面效应应该处于可控范围。我们担心的是一旦商品价格出现超预期上扬,特别是食品和能源价格的超预期上扬,可能会降低这些经济体(尤其是更低收入经济体)的个人实际收入,从而给实体经济带来负面影响。
陈凤英:通胀压力的确是新兴经济体目前需要高度防范的风险,事实上很多政府已采取了相应的收紧措施。目前,巴西、印度、新加坡、韩国等都已出现了明显的内部反弹过快、内需过旺以及由此带来的较大通胀压力。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外部环境正在为新兴经济体的这种内部风险加薪助燃,由西方经济体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带来的输入性通胀压力不仅会加剧其内部物价上涨,也会助力资产泡沫膨胀。此外,还会加大新兴经济体应对通胀及资产泡沫风险的政策选择难度,因为经由外部量化宽松政策引导而流入新兴经济体的资本将大大冲淡这些国家自己采取的收紧政策。
主持人:如何看待后危机时代新兴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之间的相互影响?二者是逐渐脱钩还是联系更加紧密?这样一种相互关系对于新兴经济体来说存在哪些风险,又意味着何种机遇?
木下智夫:我们认为新兴经济体并没有与发达经济体脱钩,而是继续依赖于发达经济体的需求,只不过前者国内需求的强劲上升正在帮助形成一个再平衡的过程。考虑到这两类经济体依然紧密的相互关系,我们注意到新兴经济体面临的来自外部的最主要风险就是热钱涌入。种种迹象表明,越来越多的资本正在从发达国家流向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后危机时代,特别是两类经济体增长速度存在明显差异的情况下,资本更乐于涌向新兴经济体是非常自然的趋势。但是新兴经济体过去的经验表明,资本流入激增通常会导致资产泡沫,一旦这种流入趋势突然逆转,大量资金撤出就会在新兴经济体的本土形成金融危机。这是后者必须关注的风险,特别是因为预期大多数新兴经济体当局可能会收紧货币政策,这种资本流动趋势在2011年可能会进一步加剧。
陈凤英:我认为目前新兴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正在呈现一种反挂钩的态势,“美国打喷嚏,新兴经济体就感冒”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可能需要调转过来。也就是说虽然从经济周期的规律上讲,美欧会复苏,但注定不会很强劲,因其缺乏内生动力。现在要研究全球经济,不仅不能只盯欧美,相反应该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新兴经济体上。不难看出,到目前为止,复苏较好的发达经济体都是受益于新兴经济体的增长,因为后者为它们提供了广阔的市场或者市场潜力。比较显著的例子是德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三国都是新兴经济体内需上升以及资源需求上升的重要受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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