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国有企业一旦进行商业化以后,虽然是国字头,国有股份,承担关系国计民生的社会功能,承担公共产品公共战略等等,但改制以后它仍然是一个企业,作为一个企业什么行业有钱赚,就进入什么行业。那么从2001年以后,什么行业盈利?就是资源型行业,这个行业国有企业一直把持着,而且比例越来越高。
林涵:值得关注的是,国外一些大企业例如丰田等三大汽车厂,在做大之后往往都会带动一批中小企业的发展。为什么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只能有你“进”我“退”,而无法形成共同进退的共生机制?
王珺:我们正在做一个文章,讲企业所有权和集群的联系,在讨论的时候我提出这样的观点,企业所有权包含代理人控制的企业和出资人控制的企业,代理人控制企业偏重自制,例如有100个环节,代理人决策往往把70个环节放在企业内生产,这样规模就比较大,这样对代理人是有好处的,因为定价中交易多,代理人的机会多,而出资人更多采用外购的形式。国有企业是典型的代理人控制企业,民营经济是典型的出资人控制企业。我们做了实证的研究,以纺织业为主,发现在国有企业周围,是没有聚集的。这一轮民营经济增长非常快,但都是在民营经济之间集聚。
这和90年代普拉哈拉德讲的核心能力完全不同。核心能力的理论是,只做产业链里最有优势的部分,但我们从90年代到现在,都强调从一根线到一块布我们全部都做完了,我觉得这种模式并没有理解世界发展趋势和核心能力的重要性。
四、放开准入,扶持民资,突破“国”“民”二元结构
林涵:我们之前在讨论产业升级的时候,谈到存在一个死结,最有动机进行产业升级的竞争性行业的民营企业,由于竞争不断恶化而没有升级的能力,而有能力升级的外资、国有企业则坐收垄断利润,这一情况应如何解决?
黄亚生:最大问题是国有企业是享有特权的。如果把竞争环境改变以后,用一视同仁的银行金融体制,即使是国有企业有扩张的冲动,也是正常的。在一视同仁的制度下,如果国有企业是垄断的话,那也应该是国家管理的,垄断企业的分红如果跑到政府手里,应该用于减税,补贴穷人,或者分红后直接打入医疗保险基金,但现在整个方向是相反的。因此现在不是手段的问题,而是一个方向的问题。国有企业凭借其垄断地位,投资,收购私营企业,甚至海外扩张,实际上是在建立自己的帝国。
王珺:要打破这种状况,一方面要淡化所有制的歧视和优待,把他们放在同一个平台竞争,另一方面恐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依靠资本市场,金融制度的改革,促进民间金融的发展。要知道,在西方之所以会出现股份制,也是因为大项目一个经济主体吃不下。在任何国家,中小民营经济都存在生存边缘化的问题,对这些中小企业,要给一些优惠政策,例如政策性银行,小额贷款公司,也需要产学研平台,比如日本的一些研究中心,台湾工研院,欧洲的生产创新中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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