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岭的这种执著,对漫长而艰辛的中医学研究来讲至关重要。他告诉我们,一个中医处方要成为中药,至少需要1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临床研究。通心络从1982年初步拟定处方,至1996年取得国家新药证书和生产批号,经历了漫长14年的临床体验。治疗心律失常的参松养心胶囊从处方到成药则长达20年之久。
创新与突破,源自经年累月、点点滴滴的积累和努力。比如通心络处方,吸收了张仲景等古代名医虫类通络用药经验,但仅此还远远不够。吴以岭又根据临床效果,一点点调试,首次引入搜风解痉通络药用于治疗冠心病。这一创新使通心络组方对3种不同征候类型的冠心病均有显著疗效,并打破了复方中药抢救危重病人无用武之地之说。
让创新成为一种追求、一种习惯。吴以岭日常中的很多习惯和细节,都似乎在服从于他的研究。他给病人开药,从来不开大方。“一般情况下,七天的中药量,病人自身就会产生较明显的药物反应。”博士生魏聪告诉我们,吴老师给病人只开一周的药量,复诊时会详细询问病人的病情变化、药效情况,据此对药方再进行调整。如此反复,他积累了大量一手资料。
吴以岭属牛,他尤其崇尚牛的脚踏实地、开拓创新精神,甘作中医学领域的“拓荒牛”。近年来,他带领科研人员研发出9个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家准字号创新中药,其中3个成为市场主导品牌。目前,“络病理论指导血管病变防治的基础研究”被列为国家973课题,吴以岭任项目首席科学家。他还承担包括国家863计划项目等重大科研课题十多项。
传统中医与高科技“嫁接”,让几千年蒸煮在砂锅里的中药,走向现代化、产业化、国际化
吴以岭有个梦想——— 让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一个普通医生按每天收诊20名病人计算,即使工作50年,一生也就看36万个病人。”吴以岭深深地感到,无论医生个人,还是中医处方,其力量都非常有限。“最有效的办法是把处方转化为广行于世的药品。”这一想法令吴以岭无比激动。但他拿着科研成果推开一家家企业大门时,却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就在此时,有外商找到他提出合作办厂,对方提供全部投资,但产品的知识产权归外方所有,并到国外注册。
在现实利益与复兴祖国中医药事业之间,吴以岭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他下决心自己做,并创办了以岭医药集团。设备简陋、工艺粗放、技术含量低等,是当时国内中药生产的突出问题。他决定从改变生产工艺、生产标准化打开突破口。
吴以岭的目光瞄向了国际上新兴的超微粉技术。2001年,以岭医院研究院投入1亿多元,和清华大学合作研究将超微粉技术应用于通心络胶囊的生产工艺,目标直指虫类动物药超微粉碎过程中的一系列技术难题。
历时5年联合攻关,消耗物料10余吨,改变机型结构8次,收集试验数据3万余个……吴以岭终于在国内首次把超微粉碎技术应用于现代中药的生产工艺中。这项发明在明显提高临床疗效的同时,节约生产原材料近1/3,对我国千余种含虫类药中成药工艺提升和现代化起到示范作用,获2007年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
让几千年蒸煮在砂锅里的中药真正走向世界,路还很长。围绕解决如何科学、公正地评价疗效这一问题,吴以岭又做出惊人之举——— 将参松养心胶囊拿出来作循证医学研究。
循证医学是近年来在世界范围内新兴起的最权威的药物疗效研究方法,其最大特点,就是实行双盲实验,在医生与患者都不知道使用哪种药物情况下验证疗效。对中医药作循证医学研究,是一大创举。“循证需要投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元。如果失败,参松养心胶囊将会丧失已有的市场。”吴以岭并没有退缩,在全国选择了32家大型综合性三甲医院进行研究,最终结果证实了参松养心胶囊抗心律失常的理想药效。
创新与风险,中医药事业与个人得失——— 吴以岭有着自己坚定的选择。目前,他已对通心络胶囊、连花清瘟胶囊等3种中成药进行了循证医学研究。让祖国优秀的中医药学造福全人类,他仍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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