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饮料世界开创了体能饮料这一行业领域的传奇人物、红牛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迪特里希.马特希茨Dietrich Mateschitz-一个狂热的极限运动爱好者,每天至少要喝十罐红牛。这实在不算什么,在中国,每个红牛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红牛”。但这不是又一部狂热的营销传奇,这只是一个功能性饮料品牌坎坷的中国式崛起之路,以及,一个小会计从女孩到母亲12年的个人成长史。
1995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后,尚未睡着的人们发现,一款从没见过的广告出现了-“红牛来到中国”,自此之后,它经常在黄金时段里露面,不到半年,就连初中生也会说那句“汽车要加油,我要喝红牛”,而生意场上的人更是熟知那句“渴了喝红牛,累了困了更要喝红牛”。
红牛功能饮料源于泰国,至今已有40年历史。1995年12月,“红牛”进入中国市场,在中国大陆拥有北京怀柔、湖北咸宁和海南海口三个生产基地,供应全国市场。
1997年,深圳,一家大药店的展柜里放着一种新上市的饮料,金黄色的易拉罐瓶身,有两头鲜红的斗牛向角而斗,下书藏蓝色的英文:REDBULL红牛,一个男孩驻足一会儿,掏出6元钱给营业员,买了一瓶,他站在药店门口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小口,又接着喝了一大口。他擦擦嘴,拎着这罐最新的饮料走回家,一进门,就嚷开了:“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刚在药店买的最新的饮料,我喝了一半,给你剩了一半。”女孩从书里探出头,接过来喝了一口,眨眨眼睛,说:“这是什么东西,水果味的,还挺好喝的。”
她绝想不到,几个月之后,她的命运画卷将围绕着这个“水果味”的饮料徐徐展开,而12年后,又是因为这个“挺好喝”的小玩意儿,身为红牛总经理的她将和这个品牌生死与共,度过生命中最难熬的七天六夜。
王睿的七天六夜
2009年5月30日,周六,台湾媒体声称,台湾卫生主管部门检查出奥地利进口的“红牛能量饮料”含有微量一级毒品可卡因,王睿第一时间看了报道,她笑一笑,认为是每年必将发生一两次的又一次无稽之谈。那天早上,她养了12年的幸运花亚马逊百合悄然盛放。
5月31日,周日,台北地检署指挥调查局查扣了41万多瓶红牛。当晚,一个台湾朋友打来电话,王睿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愤怒之余,开始初步做好周一上班应对此事的准备。
6月1日,周一,三款红牛饮料再次被香港卫生署证实含有可卡因;国家质检总局开始对国产红牛进行全面检验;红牛公司紧急召开全国电话会议,并开始全面自查,积极要求各检测机构对国产红牛进行检测。王睿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准备不足,而从那天开始,她基本没在23:00之前离开过办公室。
6月2日,周二,香港特区政府再次抽取更多的红牛饮料样本进行检测,这一次并没有发现可卡因。王睿的心一点一点地悬起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好的传言已经开始在自己的亲友邻里间悄然传开,显然,和她一起面对这次危机的,除了同事,还有家人-王家所有人都在喝红牛。
6月3日,周三,23:00,王睿在办公室里接到朋友电话:卫生部已向各检测机构下了最后通牒-明早10点必须把检测报告拿出来,对方说他“感觉不太好”,并诧异,天哪,你怎么还不着急去跑一跑。王睿镇定地说,不可能,但假如真的客观存在,也不是公司有意添加的,是工艺过程中哪个环节无意带入的,这不应该负法律责任的,所以不要担心,这和三聚氰胺事件的性质不同。放下电话,她突然意识到结果已经完全不可控。
23点多,她回到家,沉默地给妈妈供的菩萨上了一炷香,母亲走过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拿出报纸问她,她收起报纸,镇静地说,妈,放心,我们没问题。老太太松口气:就是,我也相信没问题,我求过菩萨了,菩萨也说没问题……
零点,她回到楼下自己家,洗了个澡,找出一套黑色西服,准备一旦第二天发生最坏情况时就即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道歉,召回产品。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告诉自己,如果事情陷入最坏的境地,怎么也得捞回半条命,她有信心从头来过。那一夜,她头一次睡得非常安稳。
6月4日,周四,下午,北京食品安全办首先发来检测结果,没有问题,全国30多个分公司的红牛一线销售人员拿着这第一份报告开始迅速行动。开完会的王睿又开始暗自担心检测不够权威,但她跟同事说,好吧,有第一张就会有第二张。
6月5日,周五,国家质检总局终于公布结果,并未在红牛饮料中发现可卡因。
后来,先生告诉她,12岁的小侄子曾在一天半夜打电话找她,问,红牛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呀?她拿起电话打回去告诉孩子,你放心好了,要是有毒姑妈怎么会给最亲近的人喝呢?小侄子在那边小声地说,姑妈我是怕你失业……她说,除了家人的支持,更令自己欣慰的是七天里,没有一家经销商来催货款或闹着退货-可想而知,在处理这么大危机的当口如果有经销商闹着要货款,资金链一下子就断了。“但没有人直接打电话给我,他们都在边缘打听消息,这是多年来红牛诚恳做事收获到的回报。”她有个朋友说,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坚强。她说,我根本就没想过不坚强。
女儿佳音是9岁的小姑娘,她有一大堆证书,包括计算机和外语,她有相当高的语言天赋和机灵的头脑,可以恰如其分地在妈妈宣称要节省开支时楚楚地说:好吧,我正打算要买一支水笔,那么OK不买了。而她的妈妈则会立即陷入深刻自省,最终决心从自己的购衣开支中再削减一笔。已经做了9年母亲的王睿特意拎来了女儿的粉色Hello Kitty包。10分钟后,她从那个可爱的小包里倒出女儿获得的不下十种证书,铺开在饭桌上给我们一一细数,讲到每一个时都兴致勃勃,眼睛里泛着只有一位母亲才拥有的光芒。
这个女人依然保留着一个小姑娘的乐观心态,她喜欢享受当下的生活,很少做无谓忧虑,但也自从做了母亲,她开始学会约束与反思自己。这是一个好母亲的必要资质,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团队领导者的良好心态。她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也是红牛维他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14年前,她只是一个南下打工的小姑娘,一个从头来过的小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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