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商业时代:怎样才能建立起商业理性和商业文明?
郭凡生:依靠商业环境本身的力量实现商业理性和商业道德是不可能的,必须靠制度变革。谁要破坏商业环境谁就要出局,让垄断企业和寻租企业越来越少。
王璞:做企业的人要理性,知道为何做企业;要控制欲望,为他人和社会奋斗。一句话:做企业就是做良心。
陆新之:商业理性不是结果,而是前提,不是花的果,而是种子。理性需要时间来完成,但一定要迈开步子,在这个过程中有可能进二退一,有时还可能倒退。
数字商业时代:西方企业成长中是否也经历过这样一种不理性的商业竞争阶段?
郭凡生:有,但不如中国这么激烈。在西方工商文明基础上建立起的伦理道德,只有一个价值观,就是靠力气、靠勤劳赚钱是光荣的。
王璞:西方不理性的竞争越来越隐蔽了,整个群体的道德感在上升。商业社会的进步是企业整体素质与阶段论的问题。
陆新之:西方企业成长史中也经历过这样一种不理性商业竞争阶段,比如从19世纪末期一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萧条开始前的美国,人们一样吃了很多假冒伪劣食品。
数字商业时代:所以说,商业社会的“恶之花”现象,也是中国企业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郭凡生:这是改革开放中必然出现的。因为垄断和权力的势力越来越大,造成了越来越差的商业环境。
王璞:任何年代与社会都有不良现象,这跟商业文明的发展程度,人类社会的文明程度,还有人的道德底线是有关系的。商业社会在今天这个时刻是继续向下恶性循环还是向上螺旋上升,现在是关键点了。
陆新之:中国商业社会从来不缺“作恶”,商业竞争也从来没有一个基本道德底线。作恶和不作恶,不是对立的两面,而是行善环境从来没有形成。
数字商业时代:媒体在每次“作恶”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的媒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价值生态链?
郭凡生:中国很多媒体都具有官方色彩,是垄断的,也是寻租大户。越是登广告多,越是帮人家“作恶”,得到的利益也越多,这是利益驱动的结果。如果媒体乱说话不被惩罚,怎么解决乱说话的企业?
王璞:在商业环境下,媒体应依循市场方向去发展。读者多的时候,就会做得更好;如果做得不好,报道失实,消费者自然会离开。
陆新之:中国的媒体很传统,和商业社会既有博弈和批判,也有勾结和合作。但是,媒体价值生态链不会比商业环境更差。
数字商业时代:我们说美国是一个股东至上的商业社会,欧洲是制度商业社会,那么,未来中国的商业需要遵循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
郭凡生:支撑美国和欧洲商业制度运行的是商业伦理,而在所有工商文明和商业发达的国家,两个方面的问题是必须被打击的:第一是权力,第二是垄断。只有这样,产生的商业价值观才是一致的,才能建立公正、公开、公平的商业社会,这自然也是我们未来需要的。
王璞:不管做什么行业,任何人都要有仁爱,不管对任何事,都要有德行在里面,这是企业家的底线。
陆新之:中国不可能建立起一个特别的商业理性和商业价值观。在未来,西方商业行为准则应该成为我们的主导准则,主流的商业价值观应该是一致的,是普世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企业家的自律,以及社会舆论和法律制度的完善与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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