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65岁及以上老人占总人口8.24%，这一数据显示，我省人口老龄化态势严重，提高养老服务刻不容缓。然而，记者调查发现，多数养老机构中，需要照料的失能、半失能老人占比达到90%以上，健康老人寥寥无几。养老院似乎成为市民托孤养残的主要场所。而在养老市场，与公办养老机构“一床难求”相比，占比最多的民营养老机构却因资金困难、设施欠缺等入住率难达70%，且多数处于非盈利或亏损状态。本报记者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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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老人入住率不到10%

    在石市一家养老公寓里，70岁的张大爷和其他五位上岁数的老人零散地坐在食堂里默默吃饭，彼此间除了不经意的眼神交流，再无其他接触。据张大爷介绍，其他五个人中，有三人患的是老年痴呆症，根本听不见别人说话。另外两个是脑血栓，行动不便，说话也不利索。只有他，算是这几个人中比较健康的一位。“只要身体健康，行动自如的老人，多数是不愿意来养老院的，而我则是没房子住了，只能住养老院。”张大爷告诉记者，几年前因为家中着急用钱，他将房子卖掉住到了儿子家。但是儿子家房间并不宽裕，他只能和孙子住一屋，时间长了不方便也都显现出来了，考虑再三后他决定搬到养老院住。“我能自理，住养老院一个月费用900元，即使冬天加上暖气费也不过1600元左右，2000元的养老金足够了。在这里有地方住，冻不着也饿不着，偶尔儿孙过来看看，也挺好的。”对于目前在养老院的生活状况，张大爷说很满意。
    据这家养老公寓负责人马先生介绍，公寓里目前住着70多位老人，80岁以上且行动不便者占大多数，身体健康者不到10%。而在记者走访的多家养老机构中，健康老人入住率低现象普遍存在。“身体健康的人选择养老院，多数为单身，觉得在养老院能找到聊天的伙伴，充实生活。而身体有问题的，大部分还是受家属承受能力约束。”马先生分析说，近两年，国内老龄化态势越来越重，需要照料的失能、半失能老人比例也在不断攀高，从而导致保姆行业出现重大缺口，家庭养老对于普通子女来说已成重要负担。
    对于此，市民赵先生深有体会。赵先生告诉记者，两年前父亲中风全身瘫痪，自理能力完全丧失。一开始是雇佣保姆来照顾，但只过了一个月，保姆就说吃不消要辞职。随后找的几位保姆，也都以照料困难为由辞职了。“找不到保姆，我们哥几个只好轮流看护。但就算这样，仅一年半的时间，不仅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就连我的女儿、侄子等孙子辈后代，也都被拖累得够呛。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他送到养老院。”赵先生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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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7年，一直处于非盈利状态

    随着社会老龄化日趋严重，人们思想转变，养老院成为市民养老的主要途径。然而，一组数据却显示，目前我省养老市场并不乐观：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目前石家庄65岁及以上人口约为82.6万人，占全市户籍人口总数的8.13%，同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比重上升1.48个百分点。但市内养老机构只有60多家，床位不足9000张。依此比例推算，养老市场供小于求的现状毋庸置疑。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大多数老年公寓入住率不足70%，有的甚至只有寥寥数人，经营入不敷出，一片惨淡。“我们这所养老院已经运营7年了，但没挣到过钱。”郊区某养老院负责人刘梅(化名)说起近几年的经营状况，一直摇头叹息。她向记者诉苦说，这几年已把她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花光了，但仍没能将养老院的惨状扭转过来。
    经营到底有多惨？刘梅以养老院的收支情况大致给记者算了一笔账：首先成本支出上，第一项就是房租，由于选址在郊区，房租单价相对比较便宜，但使用面积大(1300平方米)，一年下来至少也得花费30万元；第二项重大支出为人工费用，养老院共有护工23人，平均月工资2000元左右，全年合计55.2万元；然后再加上伙食费、水电费、基础设施、硬件配备等费用，大致10万元左右，成本总支出为95.2万元。而收入方面，该院目前共有老人65位，收费标准平均为1200元/人/月，全年总计为93.6万元。仅粗略计算，她这家中小型养老院每年要亏损1.8万元。“如果入住率达到70%以上，基本能保证收支平衡，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刘梅介绍说，养老院共有床位100张，但入住率一直没突破过75%。而市内60多家民营养老院中，多数和她一样，都在赔本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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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机构“一床难求”，民营却“门可罗雀”

    记者调查发现，我省普通养老院收费标准并不算很高。整体看来，乡镇或者郊区收费略低，市区较高，其中身体健康能自理的老人，收费标准一般在1000元至1500元，全护虽然高一些，但也很少超过2000元。而在上海，十年前全护老人的费用就达到3000多元。
    但是，为什么养老院收费如此低，仍没有人来住呢？记者发现，“空置”现象不是每家养老院都存在，相反，部分养老院却是“一床难求”，比如公立养老院或社区养老院，虽然入住老人已经饱和，但仍有许多老人在排队等候。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出其中原委，普通民营机构，由于政策扶持力度较小，本身资金就不充裕，因此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服务质量，都无法与公办养老院相抗衡。这使得消费者在选择时，就首先将目光锁定在公办养老院。而民营养老院，因为没有住户，收费标准又降低至最低线，几乎没有盈利，更别说完善服务内容和改善设施建设了。“房屋问题也是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同样经营养老院的马先生认为，民营养老机构无法与公办养老机构相匹敌，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即房屋选址问题。据他介绍，民营机构由于资金匮乏，只能到郊区或乡镇等租金便宜的地方。而公办机构则可以凭借政府扶持，将地址选在市中心或交通发达地带。诚然，市民在选择养老院时更倾向于交通便利、离家较近的养老院，而民营机构的“先天性不足”也使得他难以博取老人及家属的关注。“房租涨、物价涨，但我们始终不敢随意上涨收费标准。现在价格低还没人来呢，如果提高了更没人来了。”刘梅说，目前养老院的竞争压力很大，公立养老院因由政府财政补贴，收费标准也比民营机构略低一些。这就促使民营养老院完全凭借提高服务质量来争取住户。
    然而，提高服务质量也不是个容易实现的问题，护工难找成为又一个阻碍养老机构发展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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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菩萨供着”仍难留护工的心

    据悉，无论是公办还是民营养老机构，护工难找都是他们普遍遇到的难题。用刘梅的话说：“现在养老院都是供菩萨似的供着护工，就怕他们突然甩手不干。”
    为招来并留住护工，老年公寓经营者们可谓想出了浑身解数，管吃管住，上保险发奖金，加班还给加班费，但效果仍难尽人意。
    “往往是好不容易招来一批人，培训后上岗第一周，就有一半人走掉，再过一个月又有一部分离开。最后剩下的几个也时刻抱着离开的念头。”刘梅解释说，因为护工们不仅要打扫卫生，喂饭、喂药、帮老人擦身洗澡，还要擦洗大便，端屎端尿，遇上老人排便不畅，还要用手协助排便。这些活又脏又累，别说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没上大学出来打工的年轻人，就算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也不愿意长期干下去。
    “现在护工的工资比房租涨的还快，仅去年以来就涨了50%左右。并且护工也挑选工作单位的性质，公办养老院每月给1500元他们就去。但是，我们这样的民营机构，给2500元他们还不愿意来。”刘梅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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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经营者担心补贴不到位，期待政府加大扶持力度

    我省66所养老公寓中，民营企业占了62家，今后社会养老服务还要大量依仗民营养老机构。而民营老年公寓却因收费低、档次低，护工招聘不足，发展缓慢。采访中，记者发现，许多老年公寓经营者都把希望寄托在政府更多的投入上。
    石家庄民政局表示，从今年起，老年公寓、养老院、老人院等社会养老机构将享受政府给予的每张床位每月50元的床位补贴。而在“十二五”规划中也明确表示，市区新建的100张床位(含100张床位)以上的社会养老服务机构，每张床位将给予3000元的一次性资金资助；各县(市)区、矿区新建的100张床位(含100张床位)以上的社会养老服务机构每张床位给予2000元的一次性资金资助。
    据刘梅介绍，她知道多年前政府就有财政补贴的事，但是经营养老院7年来，她只获得过两次补贴，其中一次每张床每月只补贴10元。而今年说要每张床补贴的50元也迟迟没有下发，她也一直没搞清楚这个补贴到底是根据什么而发。“我们不是不想优化养老院的服务环境，也不是不想提升自己，而是，现实中确实有许多难以突破的困境。”刘梅无奈地说，对于养老院每月近十万元的支出，这些补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作为经营者的她，希望政府在规范民营养老机构的同时，也能加大相应的扶持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