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十二五”期间,中国将迎来一段工资持续上涨的时期。有评论说,中国通过提高工人工资,而非汇率,在全球贸易再平衡中发挥作用。收入拉动消费的增长将给我国在国际贸易中的位置带来什么影响?
刘元春:一个国家的经济竞争力来源于很多方面,可以是汇率、生产成本、生产效率、工资水平、资源价格,包括本国的通货膨胀,也就是一个实际汇率的概念。但这只在理论层面上正确,实际中我们要权衡目标、收益和成本。
收入拉动消费,进而带动我国经济结构的调整也是一个间接的过程。工资上涨取决于市场因素,取决于工资形成机制,比如劳动谈判、就业制度等等市场的机制。未来劳动力市场的变化,特别是刘易斯拐点的到来,工资调整有其必然性。收入的增加只能通过对消费的拉动间接地起到调整外贸的作用,它的作用不能与汇率相比。按照我们的测算,虽然工资在上涨,但是劳动生产率涨得更高,单位劳动成本是在下降的。大家不用担心,工资上涨会使贸易竞争力丧失,事实上我们贸易的竞争力不断增强。
另外,人民币升值原因很多,既有外部压力,也有汇率形成机制的自身逻辑。人民币升值与否与工资之间不存在替代关系。为了避免人民币升值而加工资,只能适得其反。
柳田:对工资形成机制的改革,将间接作用于结构调整。那么在现在通胀背景下,经济结构的调整又面临着什么压力?
刘元春:可以说,调整经济结构与通货膨胀压力有一定关系。因为调结构其中之一就是要对要素价格的形成机制进行改革,使得要素的价格能真正反映出我国资源配置的状况,反映出资源的稀缺度以及我们战略性的规划。因此,改革将带来一部分原材料价格的释放。
但是,调结构和目前的价格上涨关系不大。这一轮的价格上涨的新特点,是在实体经济没有过热的情况下,资产价格高居不下,物价水平在食品类和居住类价格的推动下持续攀升。这种情况我们没有遇见过,造成一定程度的紧张也可以理解。这次通胀的原因是外部流动性过大,内部农业生产基础薄弱。今后二者之间可能会产生冲突,比如开征资源税等等,都可能引发通胀压力。
现在,我们看到整个亚洲板块的农产品价格都在上涨。我国的价格上涨水平在新兴经济体国家中算低的,物价水平控制得非常成功。和印度、越南高达10%的CPI相比,通货膨胀的问题在我国还不是非常严重。这时,我们不能说因为有了通胀压力就要改变宏观经济政策。我们要防止的是通货膨胀民生问题宏观化,应当通过社会体系的建设,低收入补贴、最低工资通货膨胀指数化等措施,以加强低收入人群抵御通货膨胀冲击的能力,将货币政策从民生问题和生活问题解放出来。让宏观调控政策针对宏观经济运行,不因为有了通胀压力就半途而废。
需要提醒的是,工资形成机制是中期系统性的制度改革,不能和短期价格问题完全进行挂钩。我们也不能期望工资能在这段时间有大幅的调整。高工资无法对冲高物价,只能催生更高的物价水平,进而使经济运转出现问题,导致全民生活水平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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