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不愿具名的农学家也证实说,我国每年城镇发展和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占用了大量高等级耕地,而补充的耕地主要分布在水热、区位、地形条件相对较差的地区,总体质量不高。“高等级耕地流失过快,补充耕地等级偏低,以次充好的情况很严重,耕地质量总体下降,已严重影响到我国耕地生产能力,威胁国家粮食安全。从这个意义上讲,仅保住18亿亩耕地数量是不够的,还必须保证耕地质量,确保耕地生产能力的稳步提升。”
耕地土壤基础地力不断下降
张维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限制我国耕地土壤生产能力的主要问题是土壤氮磷养分不足,随着多年来化肥投入量和作物产量的持续增长,耕地土壤氮磷养分供应状况的较大改进,“低、费、污”已经逐步成为我国耕地土壤质量新一轮的核心问题。
张维理解释说,这里的“低”主要是指基础地力低。基础地力是指不施肥时农田靠本身肥力可获取的产量。优质耕地土壤是长期发育或多年培育的结果,通常土层深厚,富含有机质,水氧气热协调,保水保肥、耐旱耐涝、高产稳产,基础地力高。
据中国农科院土壤肥料研究所近年来在全国的田间定位实验与调查显示,我国各主要农区广泛存在的不合理耕作、过度种植、农用化学品的大量投入和沟渠设施老化已经导致农田土壤普遍性的耕层变薄,养分非均衡化严重,土壤板结,土壤生物性状退化,土壤酸化、潜育化、盐渍化增加,防旱排涝能力差,耕地土壤基础地力不断下降。
我国各主要农区,由于长期使用浅耕机械,同时不重视施用和科学使用有机肥料,农田活土层已明显变浅,作物根系难以下扎。因为缺少适合农民使用的科学施肥技术,全国各大农区化肥氮磷钾养分比例不合理问题依然普遍。在约占全国农田面积20%的集约化种植农区,氮磷肥料严重超高量使用,单季作物化肥纯养分用量平均为569~2000kg/hm2,氮肥利用率仅为10%左右。因养分供应极度失衡,作物病虫害严重,农田农药用量大幅度增加,导致这部分我国生产条件最好的耕地土壤盐害、酸化严重、结构破坏、农药残留、土壤污染问题十分突出、土壤生物性状、健康功能严重衰退,生产性能大幅度下降。山东、云南等省份一些蔬菜、花卉产区的农民不得不采取深翻底土、客土甚至更换地块等方式减缓产量下降。我国自上世纪80年代农村耕地从集体大面积经营转化为一家一户的经营方式,耕地管理单元变小,使用权变更频繁,对农田基本建设忽视,许多地区农田沟渠失修,尽管国家投资完成了包括河道改造在内的大型水利工程建设,由于农田沟渠老化,难以有效进行农田的防旱排涝。
唯一的“增肥低增产”类型
“费”是由于耕地基础地力下降,保水保肥性能、耐水耐肥性能差,对干旱、养分不均衡更敏感,对农田管理技术水平更苛求,因此土壤更加“吃肥、吃工,吃水,增加产量或维持高产,主要靠大量使用化肥、农药、农膜和灌溉用水”,导致“费”。
分析显示,目前在全球高氮化肥用量国家中,我国是唯一的“增肥低增产”类型,2000~2008年九年中,化肥总用量较90年代增长了35%,粮食单产净增加为315公斤/公顷。其他类型分别为:“减肥高增产”类型,如德国、以色列、荷兰,在2000~2006年7年中氮化肥总用量较90年代下降9%~26%,粮食单产增加约500公斤/公顷;“减肥低增产”类型,如韩国、丹麦、英国、法国在氮化肥用量下降17%~33%条件下粮食单产为较低增产(同期增加为211~296公斤/公顷);“增肥高增产”类型,如越南、孟加拉、埃及、智利等,同期化肥用量增加了20%~69%,粮食单产净增加超过400公斤/公顷,最高达1173公斤/公顷。
“污”即耕地土壤污染,它是我国耕地质量存在的另一个主要问题。张维理介绍说,污染主要来源于工业和城市排污,农田农药、农膜等化学品的超高量和不合理使用,规模化畜禽养殖场高环境激素含量畜禽粪便和废弃物的不合理使用。
权威部门提供的资料显示,目前,我国农药使用量已达130万吨,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倍,受农药污染的耕地土壤面积达1.36亿亩;地膜使用量达63万吨,白色污染相当严重;我国畜禽养殖业始终保持高速发展的势头,畜、禽存栏量每10年增加1~2倍,近年来畜禽粪便产生量已达到工业固废量的3.8倍,在畜禽养殖业主产区,当地畜禽粪便及废弃物产生量往往超出当地农田安全承载量数倍乃至百倍以上,造成严重的土壤重金属和抗生素、激素等有机污染物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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