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倍

    几天前，江苏省MBA发展论坛上，透露这样一组数据：预计未来5～10年，将有300万民企迎来接班换代高峰，预计交接顺利的仅30%。“富二代接班”一时成为坊间议论的话题，河南省商业经济学会秘书长宋向清认为：“当前河南省面临权力交接、且有一定规模的民企不会少于1000个……从全国来看，这些民企能否实现权力顺利交接，事关中国的经济发展。”(《河南商报5月28日》)

    从新闻的叙述来看，如果“富二代”不能顺利接班，那么，就是中国的灾难，就是民族的灾难。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据新闻提供的数据，全球民营企业成功交接的占企业总数的30%。在美国，只有15%的企业可以传给第三代。而能四代不倒的，只有5%。从中，经济学家认为中国未来5～10年内，将有300万家企业面临交接班问题，按照70%的失败率，将有200万家企业逐渐淘汰，这道生死坎儿绝对比经济危机更可怕。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是还没有发生的事，而对国外来说，已经是一种“过去时”，而国外并没有发生比“经济危机更可怕”的事情，而美国更没有为此而大肆举办“富二代”培训班，更没有“扶上马送一程”的舆论声音，难道是他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吗？

    在笔者看来，一些经济学家和舆论对“富二代”接班的呼吁和议题设置，本身就是一种错位，甚至是一种遮蔽。既然世界上“富二代”接班成功率之低是有目共睹的事实，那么，我们何以还来关注这个本不应成为公共议题的话题呢？笔者以为，这是把社会财富局限于血缘思维的显现，在国外，财富是属于社会的，而在我们这里，财富却成了私人的，也正因为如此，“富二代”接班的舆论才甚嚣其上。但是，在笔者看来，这是一个伪问题。

    也就是说，“民企能否实现权力顺利交接，事关中国的经济发展”是一种虚假的判断。笔者的观点是“贫二代”的出路比“富二代”接班更“事关中国”的发展和和谐，而对“富二代”接班的异常关注，恐怕是对“贫二代”命运的有意遮蔽，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更是中国的危险所在。

    有论者指出，一个社会的文明指标，既不是像半个世纪前那样去仇视富人，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去培训富人，而是放过富人，帮助穷人。如果认可这点的话，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富二代”接班呢？笔者以为，避免出现“贫二代”眼中的“他们有的是背景，我们有的是背影”当成为审视的一个立足点，任何个体的生存空间和向上的权利都应得到保障，而不是出现一个富者空间越来越“通畅”，贫者生存空间越来越逼仄的尴尬对比。当下，社会资本和社会资源的分布不平衡，乃至处于悬殊状态，造成了发展能力的缺失。社会资本和社会资源都具有向优势群体聚集的特性，这就造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局面，阻碍了“贫二代”群体的向上流动。由于社会隔绝壁垒和阶层壁垒的作用，“贫二代”所能获得的上升机会较少，上升流动的空间和渠道狭窄，已是可见的事实。在代际再生产的问题上，对于“贫二代”而言，父辈的差距正被复制到子代身上。从这点上说，与其关注“富二代”接班，不如探讨如何给“贫二代”更多的机会和出路上来。

    在河南省目前不少于1000个面临交接班的民企中，至少有2/3不能顺利交接。这当然需要关注，但是，从本质上说，这是属于经济规律领域范围内的事情，因此，在呼吁“富二代”需要“送一程”时，我们更要反问下：“贫二代”呢？谁来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和上升的渠道呢？要知道，“贫二代”的出路比“富二代”接班更“事关中国”。这是一个有关良心和公正的社会学和政治学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