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第一,即便没有贸易保护主义,全球贸易也会下降。第二,制造业和出口板块的产能调整会更困难,因此危机的下一个点在制造业和出口板块的国家。第三,由此带动全球资本流动大幅下降。我们估计,2009年全球资本净流量只有2007年高峰期的20%。东欧、拉美以及亚洲的新经济和发展中国家都会面临外资撤离的压力和汇率波动以及偿还债务再融资的压力。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会停滞,但这种停滞是短期的暂时的,还是根本的长期的?全球化的新变化在哪里?还需研究。
谁会引领危机后的世界经济增长?
全球经济增长是波动的。2000年的高峰是由IT行业的大规模投资推动的,IT泡沫破裂后,全球经济进入一个短期的下跌,旋即由金融业扮演了推动全球经济增长的主动力。全球金融危机击破了金融泡沫,金融业辉煌不再,而且在短期内难以恢复。我认为2007年是全球金融业的顶峰。2007年全球1000家最大银行的总资产74万亿美元,全球股市市值64万亿美元,债市总额79万亿美元,衍生产品名义值598万亿美元。我估计,以2007年为顶峰,未来两年内,全球1000家最大银行的总资产会下降15%-20%,股市市值会下降30%-40%,债市总额会下降20%-30%,衍生产品名义值会下降50%。
现在看,未来引领经济增长的新动力行业尚不明朗。金融业、IT风光不再,全球制造业整体过剩,也处于危机之中。新能源和替代能源、节能、储能、新材料、气候变暖和环保、基因和生化、水资源等,都是目前的关注点。但是从全球范围来说,哪一个行业会是下一个领军的增长动力行业仍不明朗,需要从全球范围研究。
危机后的世界金融格局
经过这次危机,金融业的资产规模、利润水平和市值都很难在一个时期回到2007年的高峰值。金融业将发生根本性和结构性变化:第一,全球金融格局的规模和结构都会发生激烈的变化。在过去的15年里,国际化银行的资产规模增长最快,1990-1995年全球国际化银行的资产每年平均增长4.5%,1996-2000年增速提高到7.2%,2001-2007年进一步提高到18.4%,非同寻常的强劲。危机过后,为了支持国内市场的需要和强化监管的需求,这些国际化银行会全球撤资。这会改变全球金融格局,也会对新兴市场经济产生很大的压力,不排除新兴市场经济的进一步波动,同时也为中国的金融机构开发国际金融业务留出空间。
第二,全球金融市场也会发生结构性变化。英国的金融机构在这次危机中遭到重创,英国经济也会经历一个相当长的衰退,这直接影响伦敦作为全球第一金融市场的地位。虽然美国的金融机构也遭到重创,由于美国的经济实力,纽约的金融地位实际可能相对提高。全球都在重新定义金融市场结构,会更关注亚洲,东京、香港、上海都有新的发展空间。
第三,银行业的经营模式也会发生变化。银行业过度追求利润的倾向会得到矫正。银行过度依赖货币市场融资的负债结构会得到调整,银行会收缩表外业务,如金融衍生产品交易、债券交易、杠杆融资等。随着花旗银行的分拆,银行追求全能银行模式也会得到进一步的检验。银行会更多地回归传统商业银行业务。2001-2006年全球银行业整体有14%-15%的股本回报率,但在2001年以前的30年间,银行业平均股本回报率为9%-10%。今后的2-3年内银行业的整体回报率会下降到6%-7%,以后逐渐恢复到9%-10%的均衡水平。
第四,全球金融监管架构会发生变化。美国提出了对银行、基金、投资银行、保险机构进行统一的综合的监管,欧洲提出了加强全球金融监管。这也给了中国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参加这些讨论和决策,提出自己的意见,代表新兴经济的利益参与全球监管重构。
寻找“过渡”全球货币体系
危机宣布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的失败。二战结束后,世界建立了以布雷顿森林体系为基础的金本位全球货币体系。美元和黄金挂钩,其他货币和美元挂钩。其时,美国的工业生产占全球46%,美国的黄金占全球73%。这个体系是基本稳定的。美国在越战中政府赤字不断上升,无法维持美元和黄金的挂钩,尼克松政府于1971年宣布美元和黄金脱钩,并引发世界货币体系陷入动荡。1973年的牙买加协议明确美元不和黄金挂沟,但各国货币仍和美元挂钩。从此,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系于美国国内的宏观政策。从1973-1995年的20多年中,虽然美元不受约束,世界对美元的需求大大增加,但仍处于可掌控之中。1995年以后,美国日益成为一个消费大国,经常账户赤字不断增大,各国对美元的需求及全球外汇储备也不断增长。美国只从本国利益出发印发美元和全球宏观经济不协调的矛盾日益增大。产生了美元作为美国一国的主权货币和作为全球流通手段的矛盾。本次全球金融危机的产生,即美国和全球流动性过剩的原因盖源于此。
虽然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替代。今天美元仍然占全球外汇储备的64%,全球贸易结算的62%。美国的资本市场仍然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和最具流动性的市场。欧元的地位还远远不能和美元相比。日元的地位还在欧元之下。
因此,在短期和中期内,国际货币体系会争议不断,波动不断。目前迫切需要研究在两难情况下如何制约美元,加强全球协调。包括:美元地位既变化又无法替代的情况下,全球货币体系构架;由于美元的两难,制造了浮动汇率的困难,重构全球汇率体制;强化对IMF的改革,加强IMF对美元的发行和国际汇率体系变动的监管;寻找和建立一个新的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构,切实加强货币体系的协调;加强对全球资本流动的监督和监管。(本文经编辑删减,全文请见www.cf40.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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