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煤炭企业重组,央企纷纷进入房地产业促生“地王”,去年应对金融危机的“4万亿”大多给了国企……种种现象在经济学界、舆论界掀起了一股质疑、批评“国进民退”的声浪。那么,究竟存不存在“国进民退”?该如何看待这一经济现象?
4万亿为何大多给国企
的确,国家刺激经济发展的4万亿元资金,绝大部分落在了国有企业身上。对此,著名经济学家樊纲表示:“因为国家的钱直接拨到民企是要有一套制度保证的,至少得先给国企,再由民企来分包。”
樊纲说,在西方国家,国家的钱要拨给民企,必须经过国会,由国会立法批准设立一个项目再审计,非常复杂。他说:“制度的设立需要时间,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制度。在短期的经济波动当中,政府的刺激计划更多依靠国企的体制,使得国企在应对危机中有了更大发展。”
摩根大通中国区副主席龚方雄表示,这一轮国有企业的壮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次的危机是国家主导救市,全世界都是国家在花钱,民企、私人企业不敢花,在这样的情况下必然是“国进民退”。
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认为,政府现在投资的领域基本是基础设施,民营经济一般不进去。这些本来就是属于公有部门做的事情,所以它对民营经济没有挤出效应。利用这段经济疲软期投资,等项目建好、经济恢复后,民营经济经营环境和空间会更大,效益会更高。“所以,我认为表面看好像‘国进民退’,实际上给民营经济未来更快速发展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他说。
煤矿重组“国”“民”并存
山西联盛能源投资有限公司是一家民营采煤企业,总产能超过550万吨,矿井采煤工作面全部实现机械化开采。凭借雄厚的实力和技术水平,联盛成为这次山西煤矿重组整合的兼并主体,重组整合后,产能将迅速扩张到750万吨。
山西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潘云认为,社会上所传山西整合重组煤矿、大搞“国进民退”的说法是不准确的。在产煤大县柳林,8个整合主体中,7个是民营企业;在吕梁市,民营企业占整合主体的60%,产能也将占到60%。
在山西这次煤矿重组中,退出的不仅是民企。太钢、焦炭集团、能源产业集团、国际电力集团等不以煤炭为主业的大型国有企业,也全部退出了所办煤矿的控股权,转由大型煤炭企业生产经营。省属国有重点煤企下属的22座不符合条件的小煤矿,也被关闭。整合后保留的1053处矿井中,国有办矿占19%,民营办矿占28%,以股份制为主要形式的混合所有制企业办矿占53%。这样,山西将形成以股份制企业为主要形式、国有和民营并存的办矿格局。
山西财经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崔满红认为:“小煤矿退出,并不意味着民营资本从煤炭产业的退出。”山西省的煤炭产业战略调整是产业发展战略的调整,并不是煤炭产业所有制结构的调整。
房地产一味“民”进未必合理
2009年上半年各月成交总价排行前10位的地块中,六成高价地块或“地王”由国资背景企业所得。不久前,央企在北京房产市场一天内三度称王。因此,房地产行业被称为“国进民退”的重灾区。
但据统计资料,中央企业房地产的商品房销售面积和销售收入分别仅占全国的2%、5.6%。万科董事长王石表示,虽然北京土地市场上出现了几个央企“地王”,但是从全国范围来看,房地产业并不存在“国进民退”的现象。虽然现在土地被大型国企拿走,但结果还要看2—3年以后的运营情况。
王石认为,中国的改革开放是渐进式的,前些年“民”突飞猛进,此时慢一点,而“国”进一点。下一步“国”再缓一点,“民”再进一点,无非这样一个循环过程。“一味呼吁‘民进’未必合理,‘民’在资金能力、人力能力等方面做好准备了吗?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就意味着俄罗斯的再翻版——财产的掠夺性转移。”王石说,“很多时候‘民’不是走得太慢,而是太快了。”
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国有资产研究室主任文宗瑜认为,国有资本应尽可能避免进入充分竞争领域。但现在,在竞争领域的国有企业也有自己的绩效考核压力,压力来自企业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说,房地产业能带来高额利润,国企就会选择进入。国有资本进入房地产业最大的问题不是对民企产生挤压效应,而是国企自身的风险控制,尤其是这种不计成本的拿地行为。
数据不支持“国进民退”
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表示,从中国经济趋势上来讲,不存在“国进民退”的现象。他选取了从2005年至2008年的企业单位数、工业总产值等指标论证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力量对比,以上4年的统计数据并不支持“国进民退”的趋势。
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认为,“国进民退”只是民间对一些偶然现象综合提炼出的一个“伪命题”。“中国75%甚至更多的就业是由民营企业提供的,如果民营企业都退没了,几亿人的就业怎样解决?”他说。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帆认为,“国进民退”实际上是央企扩张及其带动的省属、市属企业扩张问题。如果这种扩张在应该存在的领域,如自然垄断领域,那么可以不考虑;但央企要是进入了竞争性行业,这一部分应脱钩,或者收缩回来。
对此,中央民族大学经济管理系教授李曦辉表示,国有企业在不扰乱市场机制的前提下,实现人力资源、资本、技术等主要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可谓是市场机制的一种重要的补充形式。如今,发展中国家再想沿原来的路径培育产业竞争优势已经没有可能,国有企业成了塑造本国现代产业竞争力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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