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央高层赴各地密集调研,多位高层的表态预示着: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逐步见底,宏观政策初步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维稳、救急的保卫战,下一阶段将在继续保持经济增长的基础上,将宏观政策的关注点从“救急”转到“结构调整”长远大计上来。
如果说,在危机的“上半场”,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主要目标在于“维稳”、“保增”,则在政策猛药的刺激下,这个目标已经初步达到。这样,在“维稳”任务告一段落的情况下,意味着在“下半场”,政策应该从“保增长”转到调结构上来。宏观政策的“拐点”已经到来。这一方面是经济基本面变化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政策本身效应递减的必然选择。
首先,从政策本身来看,前半年,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当宽松的货币政策可谓发挥到了极致,以中央投资带动的地方投资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而货币政策更是通过天量投放,前半年预计已经完成了全年任务的120%。就政府的财政状况而言,在民间投资尚未完全启动的情况下,单纯依靠政府继续投资,政府财政面临着相当大的压力。特别是从2008年10月份以来,中央财政收入连续7个月下跌,5月份才止跌回升,在财政压力加大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增加烟草税等挖掘潜力,所以,下半年继续大规模的政府投资面临财政瓶颈,政府财政差钱的问题会在下半年更为突出。货币政策更是如此,上半年近6万亿元的天量信贷,一方面维持了流动性,另一方面,使得通胀的压力陡增,货币政策继续下猛药的可能很小。
其次,从经济结构的调整而言,上半年7%左右的增长来之不易,但是,也应该看到,因为过于向“保增长”倾斜,结构调整和解决产能过剩的任务一再延迟,甚至由于一部分投资投向了产能过剩的领域,使得结构调整的任务更重。从宏观来说,由于公共投资的加大,使得本来投资过大的结构更为失衡,从微观而言,为了保增长,落后产能和重复建设在一些领域难以避免。尽管十大产业振兴规划提出了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的目标,但很显然,这并不是上半年经济的侧重点。
第三,关键领域改革的任务非常艰巨。比如,要解决居民消费不足的问题,必须在收入分配领域进行彻底的改革,必须在医疗、养老、教育等社会保障领域加大民生工程的建设,必须启动民间投资,必须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但是,中国经济要彻底复苏,彻底解决深层的结构性矛盾,谈何容易。
最后,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是一柄双刃剑,其既可以使得经济保持一定的增长,但同时,对经济也有一定的负面效应。比如,过于强调公共财政投资,可能会对民间投资具有挤压效应,可能在资源分配上不会向中小企业倾斜,可能会出现一些投资的低效率;过于宽松的信贷,可能会引发银行的坏账,可能助推资产泡沫,给经济带来新的、更大的问题。目前,楼市的疯涨,股市的虚火,又成为经济健康发展的一大隐患,就是一个明证。
由此,我们认为,下半年政策本身的“拐点”肯定已经到来。下半年,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无疑将取代“保增长”而成为政策的主旋律。这意味着,在政策的选择上:
首先,在企业利润大幅下滑,经济回稳的根基并不牢靠的情况下,尽管政府很差钱,但一定要坚持年前确定的“减税”政策,不能让“加税”或者“重税主义”延缓调整的步伐;其次,一定要出台具体的刺激消费的政策,进一步提升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比例,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改革的推动;第三,虽然经济有所回暖,但中小企业的困境没有得到明显好转,一定要出台实质性的扶持中小企业的政策,这是中国经济未来的根基;第四,一定要抓住物价尚未全方面上涨的时机,推动资源价格改革,推动垄断企业的改革,真正启动民间投资,只有民间投资完全启动了,结构调整才有牢靠的微观基础;第五,一定要未雨绸缪,关注物价的变化,注意提前预防恶性通胀问题。
温总理最近在考察时,语重心长地指出,一定要下决心解决落后产能和产业调整问题,早调整、早主动。如果我们在应对危机的下半场,宏观政策及时转型,则不仅增长可期,完成结构调整也是大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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