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有一句话是“一只土鳖带着一群海龟在那儿干”,我就是属于土鳖,包凡一、徐小平就是属于海龟。为什么能干到今天?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中国的土地比较干旱,海龟在土地上爬有时会失去方向,土鳖本来就土,在土中间长,带着一群海龟共同呼吸大洋彼岸的空气,又能够熟悉中国的土地,结合起来可能多做一点事情。
我从来不认为不留学就做不了事情,也从来不认为留学就能做出事情,很多东西是需要结合起来看。我发现,如果把留学和不留学在某种场合能够结合在一起,能够做出比较不错的事情,新东方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留学最重要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呢?我觉得它整体来说是推动了中国整个价值体系和文明体系的改革,这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去留学是没有用的,十个人去也没用,一百个人、一百万人去都没用,关键是这些人去了以后还要回来。一个人回来没有用,十个人回来没有用,一百个人回来也没有用,一万个人回来可能有用,如果十万个人回来就有大用了。回来的人潜移默化地把整个世界的价值体系、文化比较,以及思维都带回来。通过这样的交流,它能够使中国的文化中融入很多新鲜的并且充满活力的元素。这些元素光靠读书是读不过来的,光靠你去看国外的媒体也学不过来,必须有人亲自带过来。
为什么说留学岁月呢?留学是一种浸泡,必须把自己泡在里面。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在大学里泡,当然是泡他的学识、方法论,泡他对问题的思考能力,当然也包括了他的价值体系的建设;第二种泡应该是把他泡在社会中间,学生留学完之后应该在社会中间工作以后再回国。因为泡他的社会、泡他的人情、泡他潜在的人文思维模式,这样你再回来,大概能做得比较不错。
另外,留学不是为了学位。现在我们留学比较看重学位,比如去了一年拿了一个学位,回来找工作就比较好找,或者社会地位比较高,这样就比较浅薄。我们留学如果只是为了文凭,到最后肯定会出现一个问题,你会变得浅薄,没有抓住真正的精华,到最后对中国的推动就会起到比较有限的作用。
在过去十几年中,中国的留学一直以出去做博士生为主。新东方培养了30多万出国考试人群,这一批人就构成了现在回国的留学生的主体。但是,这是不够的,不够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出去读研究生和博士生的时候,由于在中国已经读完大学思路和方法论基本固定了,固定以后,他出去再次接受新的思想会有难度;第二,他的语言能力受到限制,因为人到了24、25岁以后,语言如果想达到巅峰状态难度非常大。他们到了国外以后,大多数都是自己做实验,自己做论文,而跟西方的文化和学生的交流工作相当少。这样一来,你会发现他们尽管学了三年甚至四五年的博士,除了科学领域有些人确实做出了一些成果,但在社会领域、文化领域做出事情的留学生确实还不算太多。这样一来,我们就会看到这样一个现象,很多留学生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依然跟中国人群待在一起,这是比较典型的现象。
在2000年以后有了一个改变,这个改变首先是一个不太正常的改变。由于中国高考的难考和中国名牌大学难考,中国比较有钱的家庭,比较迷信留学,2000—2003年出现了一个现象,中国人归结为留学垃圾。是什么概念呢?家长只要有钱,不管孩子英语水平好不好,就直接把孩子送到国外去了,送的大部分都是语言学校。中介机构当时大部分都是通过语言学校把孩子送过去,语言不过关进了语言学校,进不了国外正规大学去读书,导致孩子最后很失落。没有了人生梦想,最后有点醉生梦死的感觉,出来一大批所谓的留学垃圾。到现在为止留学垃圾还存在,有的在国外,有的在国内,基本上都是没有拿到学位的。当时包括新东方在内做了一个重大的呼吁,这是从2003年开始的,要去就去好大学。所谓好大学不是我们说列出前十位、前二十位的大学,在全世界排名前400位的都是好大学,清华、北大都在其中。
要去好大学需要几个方面的准备,语言能力的准备、学科的准备,高中时不能学习成绩太差,也包括去读本科所做的相应的文化上的准备。这个现象在2003年以后开始了,我们非常可喜地看到现在为止形成一种潮流。据统计,今年大概有7万左右的中国高中毕业生到世界各个国家留学,大部分都是进中国教育部承认的大学。到美国去的学生大概也有了2万左右,现在还没有官方统计数字。至少从新东方的统计数据来看,大多数都去了美国前一百位的大学,这就意味着都进了真正能够学到知识、学到思想、学到文化的大学。
这个转向恰恰是中国留学的意义所在。我认为中国的未来需要这样的人才,既懂得中国文化、又懂得西方文化,既精通中国语言、又精通西方语言,这就一定是在高中情况下才能发生。一个孩子在一个国家读完高中,对这个国家的文化和语言非常熟悉,尽管不一定深入。对文化的深入必须是大学毕业以后,真正进入社会工作以后才能感受,但是他毕竟已经奠定一个终身的基础。在出去读四年大学,如果再读三年研究生,然后再工作两到三年,对留学所在地的文化和语言的了解就变成了一种非常自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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