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认同狄德罗“美是关系”的论断。
要探究著名书法家尚林德的书法艺术,狄德罗的这个论断可以视为我们与其对视的思想方法。
尚林德,1952年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廊坊画院画师。曾任河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廊坊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尚林德的出生地是全国书法之乡――河南许昌。这里,曾诞生过一代宗师钟繇、吴道子,也是著名书法家刘德升、褚遂良等长期生活的地方。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浓郁的艺术氛围,让尚林德从小就练就了超绝的童子功。
1971年,尚林德因书法专长被特招入伍,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电影放映队的一员。在当时,放映队需要自己制作幻灯片,尚林德的艺术专长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制作的幻灯片还获得过军区的优秀作品奖。在从军期间,他也开始大量临摹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等先贤的字帖,艺术功力日趋深厚。
1983年转业后,尚林德先是在廊坊市民政局工作了1年,其后调入廊坊市群艺馆、廊坊市文联工作,从此开始了专业书画家的艺术生涯,他的创作也开始进入爆发期:
1992年,他加入了中国书法家协会,作品入选全国第五届书法篆刻展;2002年,作品入选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作品展。他的作品还曾获华北五省市书法展书法奖、河北省书法精品展一等奖等奖项。
再回到狄德罗的那个论断。
对于书法来说,总是存在着诸多的外在与内在的关系。外在层面的如书法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书法与其它艺术的关系等等;内在层面的如个性与风格的关系,章法、墨法、笔法的关系等等,这些关系在书法艺术的整个谱系中都是具有本体意味的。
尚林德有着60年的学书经历,这60年的积淀,使他对书法艺术的诸多外在、内在关系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其把握能力更是可圈可点。
先看他对书法与现实生活关系的把握。
众所周知,如今的书坛还是颇有一些怪相的:我们见识过一个省级书协为争名夺利而导致的四分五裂,也见识过为了利益平衡一个省级书协动辄二三十名副主席的“一团和气”;我们见识过大量政经领域书法爱好者充任各级书协理事的怪异联姻,也见识过一些人为逐利、为获奖而扯名师大旗、拜评委码头的诸般钻营;我们见识过一些书家眼高于项、天是老大地是老二他是老三的张狂,也见识过拍卖行里虚假拍卖、自抬身价的无良、无稽……
在此般现实的笼罩下,艺术流传的方式也就有了艺术家间性、企业家间性、政治家间性与大众间性的区别。
艺术家间性、企业家间性、政治家间性,无疑都是一种小众状态,但也是趋利色彩非常明显的状态。
从艺术家间性的角度说,当书法在艺术家之间构成一种流传、交流状态时,书法更多地表现出的是一种为创新而创新、为得奖而得奖的状态,是一种师徒满天飞的状态,是一种孤芳自赏的小圈子状态。事实上,时下“丑书”的横行是和这种孤芳自赏的小圈子状态脱不开关系的。
从企业家间性、政治家间性的角度说,当书法在企业家、政治家之间构成一种流传、交流状态时,书法也就遮遮掩掩地蜕化成了一种商品或礼品状态,这样的状态凸示的就大多只有欲望了。
尚林德所拥有的,是大众间性。这是一种脱离了小圈子,脱离了书法作为获利手段的世俗性和工具性,而以大众的审美接受为指归的流传、交流状态。
从童年学书开始,尚林德一直倾力追求的就是书法艺术的美。在《我的学书经历》一文中,尚林德曾经写下这样一段话,从中可以看出他的“倾力追求”的认识基础:“我总认为书法属美学范畴,是视觉艺术,无论哪一位书家所创作的作品,都应当给人以美的享受,给人以视觉情感的精神愉悦。书家写出来的字,要符合大多数人的欣赏标准。如果只有少数人接受,再好的作品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所以我的作品基本上是在遵循传统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用笔、用墨,结字到章法,也尽可能的符合大多数人的欣赏习惯和审美标准。”
这种追求,虽然让尚林德在时下圈子因素、物质因素大量渗入的书法语境中显得有些孤独,但也更见其价值。可以说,这也是尚林德拥有大众间性的根本原因。
美书,这是尚林德书法艺术的基本特征。
如果细分这种“美”,就又涉及到尚林德对书法艺术诸多内在关系的深湛把握能力了。
首先,从继承与创新的关系上看,尚林德对“贴”之一脉继承颇多,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二王”、颜真卿、孙过庭等先贤的笔意,但又绝没有简单形似,从而达至师从古法而不因循守旧,追逐时尚却又处处体现传统精髓的可贵境界。
这是古韵典雅的美,也是化古出新的美。
其次,就章法而言,尚林德深谙书画艺术的空间性特征,因此在布局上颇多讲究,字里行间看似随意,实则法度严谨,内蕴深奥。他也很重视单体内部以及单体与单体之间的笔意勾连,其整体效果明显大于“部分”物理相加的总和。
这是空间的美。
第三,就墨法而言,虽然一般情况下书法中墨色的运用远比绘画要少,但尚林德对墨色的干、湿、浓、淡却情有独钟,且把握得炉火纯青,凭生了一种虚实相映的灵性。
这是色调的美。
第四,就笔法而言,尚林德除擅用中锋、侧锋外,也很擅长用逆锋,几种笔法交替使用,游刃有余。
这是技艺的美。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近年来,尚林德也开始研习花鸟画。他的花鸟画同样延续着其一贯的“审美自觉”:构图工巧、墨色明丽、造像传神。
对书画的共时探究,对以书入画、以画入书两种境界的共时探究,使尚林德对书法、对绘画的认知有了一种历时性的升华。
这种升华从感性形态上看有点类似于在西方产生巨大影响的象征主义运动所推崇的“象征”的意指。这个意指就是“合在一起”。尚林德把书法与绘画合在了一起,把书法艺术中诸多的外在、内在关系合在了一起,从而完成了属于他自己的“象征”。
其实,在我的心目中,这种意义上的“象征”还远远不足以标识尚林德。我总觉得,尚林德最大的“象征”价值还在于他的精神气度。在这种意义上,我想说,他事实上就是一代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艺术家的象征,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始终在呼唤的艺术家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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