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伊始,中国市场被股市熔断机制问题弄得上窜下跳。在各界压力下,监管部门急忙暂停熔断机制,使中国首次推出的熔断机制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股市制度。客观来看,设立为股市动荡刹车的熔断机制,在思路上并没有错,问题出在证监部门缺乏与市场沟通,并提前进行充分的测试。在调整修改后,再以更妥当的方式来设立刹车制度。
在安邦咨询(ANBOUND)首席研究员陈功看来,中国金融市场的创新不能走极端,无论是市场发育还是政策发育,中间必须有一个速度的控制。如果不知道要推出的做法是好还是坏,可以先搞点审批,设置一些准入门槛,先控制一下,以后再慢慢放松,这在中国是比较妥当的。事实上,这一点本身就是中国历史发展经验的总结,并不是轻易可以“创新”的。
实际上,导致中国股市出现问题的原因并不是熔断机制这样的问题,而是有更加根本的宏观原因。安邦咨询首席研究员陈功去年曾提出,有两个根本原因左右中国股市:一是中国经济的战略表现;二是资本过剩的世界市场环境。
陈功认为,从去年以来的市场表现看,中国股市不好,需要劳动“国家队”大军长驱直入去救市,说到底还是经济问题,中国经济现在不行,该起来的,没有起来;该做的,还没有做到位;该提供希望的,还没有给出希望。这种背景下,中国在经济增长率上的缺口全世界都看得很清楚,而投资者对此也非常明白。因此,在这种时候要让人民币坚挺,让基于中国经济前景的股市有很好的表现,难度是很大的。
另一个原因是资本过剩的大环境。当前无论从世界市场来看,还是中国经济环境来看,都处在严重的资本过剩周期里面。资本过剩是一种土壤,在这种土壤里,市场没有别的好玩了,只有玩钱的游戏,但变来变去,总归玩的是资本。陈功曾提出“危机三角”模型,讲的是城市化-资本过剩-危机的循环和周期性表现:城市化导致资本过剩,资本过剩导致危机发生,危机包括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以及各种危机,即使通过痛苦的方式挣脱出来后,自由市场的利益最大化还会再度驱使资本投入城市化的进程。当资本过剩之后,资本大潮涌到哪里,哪里就会造成价格偏离价值的风险,进而发生危机。陈功警告,我们目前就处于严重的资本过剩状态,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危机等着这个世界。
更为严重的是,目前人们并没有好的办法来消除这种资本过剩。也不是没有消除资本过剩的办法,比如大规模的战争,但当今世界上,谁也不愿意选择用这种代价极大的极端方式来消灭资本过剩。因此,全球资本涌动制造出来大量的问题,这是无法回避的挑战。不仅中国有这样的问题,美国也有,欧洲更多。不过,资本过剩引发的问题大小,看的就是各国政府的政策水平了。美国很好地应对并转嫁了资本过剩的问题,中国则正面临严峻的考验。
在陈功看来,实际上,中国经济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相当遗憾的,因为中国过去完全有其他的选项,只是我们没有选择。在应对策略上,安邦一向坚持的战略建议是:中国应该坚持稳健的发展政策,保持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不使之出现过大的跳空缺口,而是保持稳定下行的平缓趋势。同时,在全球市场利用中国资本,努力营造共同市场,利用“新丝绸之路”平衡东西方的竞争,扩大中国市场。
这当然是一种战略上的新选择,不为人所熟悉,因此也不容易被采纳为政策,因为大家都愿意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然而,中国所处的“新常态”意味着,熟悉的道路是充满风险的道路,也是一条充满了竞争的道路。现在的一切,只是刚刚看到的部分危险结果,今后可能更为严重,只是能够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能够称得上是市场政策的调整也越来越少了。也许,今后要指望的不是我们能做的有多好,而是别人比我们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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